徐霞客的旅游生涯,大致可以崇祯九饭1636年)为界,分前后两个时期。
前期,约26年,即从万历三十五气1607年)始游太湖至崇祯六气1633年)。据陈函埃霞客徐先生墓志铭》,霞客从22岁游历太湖开始,到过齐、鲁、燕、冀,上过泰山,拜过孔庙,又南游南京、杭州等地。但这些游历无日记留存下来。今斌徐霞客游记》是从万历四十一气1613年)三月游天台山开始记载的,称名山游记。他游历过雁荡山、黄山、武夷山、庐山、篙山、华山、五台山、衡山等祖国南北名山。他去这些地方主要是游览名山胜迹,现在留传下来17篇游记,约5万字。
后期,约4年,即从崇祯九饭1636年)至崇祯十三饭1640年)。这次主要是西南之行。他这次出游的目的比较明确。据他的好友陈函辉说,:’昔人志星官舆地,多以承袭附会;即江河二经,山脉三条,自纪载来,俱囿于中国一方,未测浩衍,遂欲为昆仑海外之游。”m可见其这次远游的目的是不满地理图志的承袭附会和探索远方山川地理的情况,,’欲穷江河之渊源,山脉之经络也。此种求知之精神,乃近百年来欧美人之特色,而不谓先生已得之于二百八十年前”②!这次从江阴乘船出发,经浙江、江西、湖南、广西、贵州、至二南。崇祯十三饭1640年)因病足,由二南丽江太守派人用轿子抬回家。路上走5个月,经湖北、安徽回家乡。这是最后一次,也是时间最长的一次旅游。今存西南游记约55万多字。
现代旅游的六要素是吃、住、行、游、购、娱。那么,明末的徐霞客是怎样解决这六要素的呢?
吃:主食是米饭、粥,其他有胡饼、冻米。副食有干菜,有时有鱼、果蔬,也爱喝酒。有时路上采点野菜做饭食。崇祯十饭1637年)闰四月十八日在广西写道,:’余自大鼻山刘家炙得观音笋,即觅一篮背负之,路拾旅芽、首菌可食之物,辄投其中,抵逆旅,即煮以供焉。”有时来不及吃饭,以蕉当饭。崇祯十气1637年)十月五日在广西太平郡游时,,’见卖蕉者,不及觅饭,即买蕉十余枝吠之”。西南游时有几次途中绝粮,只好变卖衣物和向友人求助。崇祯十年四月在湖南来阳至衡阳途中,,’蔬米俱尽,而囊无一文”,,’以刘君所惠绸一方,就村妇易米四筒”。崇祯十二饭1639年)在二南永昌向友人刘北友求助。崇祯十二气1639年)四月二十七日在二南游时,手无一文,乃以卖掉绸裙二百文,换口粮。
住:徐霞客在旅途中住宿条件相当艰苦,入暮投宿往往很困难。崇祯十一饭1638年)三月二十七日在贵州夜行八里而抵下司,俱闭户莫启,久之,启户入,卧地无草,遍觅之,得薪一束,不饭而卧”。崇祯十一饭1638年)四月十九日在贵州狗场堡,,’欲投之宿,村人勿纳”,,’又西得一堡,强入其中,茅茨陋甚,而卧处与猪畜同秽”。崇祯十二气1639年)六月三日在二南永昌,天黑走时竟失路,后找到一小寨丫叩主人,停行李于其侧,与牛圈邻,出囊中少米,为粥以餐而卧”。有时找不到住宿地方,只好露天过夜。崇祯十饭1637年)三月二十八日在湖南登上三分岭,,’晚色渐合,遂除菩依松,得地如掌。山高无水,有火难炊。令导者砍大木,积而焚之,因菩为茵,因火为炜,为度宵计……五更雨甚,亦不免淋漓焉”。这晚上露宿山顶,又无饭吃,还遭雨淋。
行:当时的交通很不方便的,多数情况是靠步行,有时也骑马。女喊游记》开篇写游天台山”,万历四十一饭1613年)‘四月初一日,早雨。行十五里,路有岐,马首西向台山,天色渐弄。又十里,抵松门岭,山峻路滑,舍骑步行”。到贵州旅游,,’黔游日记”记载,:’易骑如重山中。”或有水路时是坐船。如崇祯九饭1636年)九月十九日,,’饮至子夜,乘醉放舟”,即从家乡江阴深夜乘舟出发,经浙江,去西南旅游。他去的地方多是山路,所以步行为多,甚至是走无人走过的荒路。至于在旅途中冒风雨霜雪,跋涉旅游更是常事。万历四十四气1616年)二月游黄山,风雪交加,上山的石级为积雪所填平,,’级愈峻,雪愈深,其阴处冻雪成冰,坚滑不容着趾。余独前,持杖凿冰,得一孔,置前趾,再凿一孔,以移后趾”。在冰雪茫茫中,靠凿冰登上黄山。崇祯十气1637年)三月二十三日丫五更,雨大作。自永州来,山田苦旱,适当播种之时,至此傲傲已甚,乃得甘霖,达旦不休。余僵卧待之,晨餐后始行。持盖草履,不以为苦也”。“持盖草履”,就是拿着遮雨的竹笠穿着草鞋。这就是他当时出行的雨具。当时遮雨的装备有笠和伞,如黔游日记”,,’忽山雨大至。担夫停担,各牵笠蔽雨,余持伞亦蔽一挑”。
游:主要游赏山水景观,考察山脉走向、水道源流,兼览当地名胜占迹。有时也顺便访友。如崇祯九饭1636年)九月西行开始前,经无锡,看朋友王忠纫;到苏州,访好友陈含日展函辉);至佘山,拜访陈继儒。崇祯九饭1636年)十月初三,在临安一个叫全张的村子的白玉庵,见到一个叫意的僧人。意“闻余好游,深夜髯灯漓茗,为余谈其游日木事甚详”。遇到同好,所以谈到深夜。在旅游中他也欣赏各种人的姿态。崇祯九气1636年)十月初一日,游杭州灵隐寺,见有一老僧,拥钠默坐中台,仰受日精,久不一瞬”丫是日,独此寺丽妇两三群接踵而至,流香转艳,与老僧之坐日望空,同一奇遇矣。为徘徊久之”。后一句话表示他对这两个奇遇都很感兴趣。徐霞客在旅游途中见到占代名人碑刻,喜欢请榻工用纸拓下来。如粤西游日记”崇祯十饭1637年)五月二十九日,,’余同顾仆再出宁远门,促榻碑者。至是榻工始市纸携具为往榻计”。六月初一日,,’而榻者迁延索物,余亦不能待,惟陆务观碑二副先榻者尾张少二字,令彼再榻”,其所榻为陆游欢水月洞碑》。徐霞客如到一新的地方需找当地要人,用投刺’(类似今之名片)联系。如黔游日记”载,到贵州后,崇祯十一气1638年)三月二十八日,,’余以刺索夫于南寨”。
购:徐霞客在旅途中买过一些自己喜欢的当地的土特产品和生活用品。如崇祯九饭1636年)九月三十日到杭州,,’早入城,市参寄归”,,’余同静闻渡湖入涌金门,市铜炊、竹筒诸行具”。在途中他还购买奇石、扇子和书籍等。崇祯十气1637年)五月初八日丫市石于按察司东初阳王孙家,令顾仆先携三小者返寓,以三大者留为包夹焉”。同年同月初九日,,’上午,南自大街一里过樵楼,市扇欲栽登秀诗),赠给谷、灵室二僧,扇无佳”。在广西游时,听人说桂林十字街东口店中青《桂故》《桂胜》及《西事洱》《百粤风土记》诸书”,叫随同的静闻去买。
娱:徐霞客的旅途生活虽然艰苦,却也自得其乐。或作诗自娱,崇祯十饭1637年)二月十一日湘江遇盗当晚,枕上作诗,青萧管孤舟悲赤壁,琵琶两袖湿青衫”之句。或以诗文会友,崇祯十气1637年)五月‘初六日,晨餐后作二诗,别郑、杨诸君”。旅游途中也碰到当地演戏,但霞客没有去看。如崇祯十气1637年)五月初十日,在广西游时,,’比抵王城后门,时方演剧,观者拥列门阑,不得入。”余时暴日中著甚,不欲观戏,急托阑内僧促静闻返,乃憩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