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频繁往来香港已经15年了,至今保持着一个月一次的频率。长年做杂志编辑工作,平日被各种大小例会、应酬所累,截稿日就像一条生死线,几乎没有长期休假。对这样的我来说,香港绝对是一片治愈之地。从东京飞到香港大约4个小时,这时间短暂而宝贵。在飞机上,可以随心所欲地看看电影、听听音乐,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飞机落地的瞬间,我仿佛进入了属于自己的精神领地,这里的一切向我敞开温暖而有力的怀抱,选题、例会、截稿日,坝上草原被抛到九霄云外。在香港停留的短短几天里,我常常漫无目的地逛街、吃饭、拍照,香港可以接纳我的一切,而且,几乎不会有小贩操着蹩脚的日语向我兜售各类商品,人与人之间保持着一种大都市独有的距离感。同时,香港人也从不拒绝帮助别人,这是一种香港式的温情。
来香港一定要喝早茶。香港的茶餐厅遍布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看板也很抢眼。我选择餐厅时会特别留意一下周围的环境,一般开在报刊亭旁边的都不错。当然,诸如虹海鲜酒家、北园海鲜酒家这样规格的餐厅味道也都很好。最初来香港的时候,我还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在这样的餐厅吃一顿正经八百的晚餐,但是早茶却很便宜,可以借早上的时光好好地体会一下大厨的手艺。
独自坐在香港的餐厅,本身就是一种享受。服务生问:“饮茶吗?”这时只要回答一句“普洱”,便可以完全放空自己。餐厅是最适合观察人的地方,我常常一个人,难免会与其他食客拼桌,这一点非但不会对我造成困扰,相反,我更愿意近距离地与香港人在一起。有时候,我会侧着耳朵,听他们点菜、聊天,虽然几乎听不懂,但还是可以大致判断出他们想要吃什么、接下来要去哪里玩儿。偶尔也会碰到一两对年老的夫妇,默默无语地对坐吃饭,那种沉默却让人觉得极舒服。
百万葵园之前我就发现,香港人在饮茶时,要先用茶水将排放在桌上的茶具和筷子一一洗净,好像一种仪式。我经常遇到老人这样做,先将茶水注入茶碗中,然后缓慢转动一圈,动作十分娴熟,神情与姿态透着一种美感。我很快也学会了这套程序,也常常学着他们的样子洗茶具,但总觉得动作僵硬,全然没有那种气定神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