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梦半醒中,找不到清晰的感受,隐约听到你吹起了短笛,忽高忽低的音调一阵阵敲击我的天穹,时而穿透,时而堙塞。那是青春草原的呼叫。吹笛者,把你短笛吹得更嘹亮写吧。几丝月光投影在湖畔的草丛,萤火虫合着你笛声,翩然起舞,而你明亮的眼眸中闪烁渴望和信念。
这个时刻正是我出生的时刻。在黑暗里,我苦苦挣扎,长时间地拖延耍赖。终于选择黄昏时刻,对这个世界发出第一声愤怒的啼哭。这一幕总会出现,这一刻总会到来。万里之外的巴黎街头,那个高擎红旗的愤怒青年恰好倒毙在凯旋门的奠基石下,一堆殷红的血染红了洁白的大理石。临死之前,他用力呐喊了一声,着绝望的呐喊就是我最初的啼哭。
也是黄昏,昏暗的候车室。将踏上归程,疲倦的旅人沉默着,怅然若失的眼神中充满渴望。那班将发的列车驶向家的温暖,呵,渴望,在一年中最后一个寒冷的黄昏,多少渴望像黄昏一样被黑暗融化,多少希望,多少失落,多少追求,多少迷茫……时间吞噬着人心。
窗外老梧桐在夜雨中淅淅作响,对面高楼射来的几丝光投在蓬大的树冠上,如同传说中魅影。我知道我的四周全是人,而现在我坐的地方却一个也没有,人声像丛极远的地底深处传来,断断续续却十分清晰。古老落落寞的院落,像极了蒲松龄笔下荒坍的山寺,我的眼前闪过一只妖艳的白狐。仿佛就在此处,从来不曾到过哪里,也不再走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