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是天翻转过来的摸样。而你是我的什么呢?
是隔着玻璃的天,还是永远到达不了的海?
『 我只是把你放在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
仲夏。
那天的夕阳,光色软软地铺在回廊上,他就站在那里,穿着白色的T恤,眉目清朗。
走近了,我抬手,递给他一封信,是那种常见的粉红色的信封,女孩子递给男孩子的那种。
他的脸被光线的阴影遮住,只露出了下颌,我看到他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接过信。然后,转身离开。
“哎,你还没问是谁送的?”我焦急地在他身后喊。
我还没有说是谁送的,那,能不能就当作是我送的?如果是呢,如果是我送的,会不会是不同的结局?
梦,总是恰到好处的在这里惊醒,额上总是一如往常地沁出些许的汗珠。我在黑暗里愣过几秒,在盛夏的夜里竟感到了微微的凉意。
如果当初先勇敢的是我,我会不会像今天这般,日日的梦见,却只能踮起脚尖,看他离开的背影?
我只是把他放在心底,最隐秘的角落,所以,我作茧自缚,再不能破茧而飞。
没曾想,豆蔻年华中的执着,一直一直,延续到现在。
谁成为谁的爱。彼时豆蔻,没有谁的地老天荒。
『 自卑的种子一旦在心底安了根,就从此发了芽 』
爱在这个年华里呼啸而过,突然就撞击到了胸口,有深入骨髓的疼痛,却无法自拔。
很久之前就是知道他的吧。只不过那次,是最近距离的看他,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干净的男孩呢。不是纯粹的书卷气,却是眉目如刀刻,犹如仲夏的晨曦,靠近他的人,好像就会笼罩着一层光。
我走近他,说“这是林冉给你的”。我扬了扬手中的那封粉红色信封。我看着他接过信,嘴角挑起一丝
似有若无的微笑,眼睫垂下,形成一片扇形的阴影。然后,他转身走过那个长长的廊道。
我回过头,看见冉冉羞红的脸。有谁知道我的心中,此刻深深地叹了口气,却只能笑着对冉冉点点头,表示加油。
那时年华,冉冉是我最好的朋友。大学四年的时光,我们彼此许诺,要告诉对方心中的秘密,那日,冉冉对我说,她喜欢安泺,那个优秀的白衣少年。
于是,开始了之前的那一段场景,我也开始做那个梦。梦中的我一次次的后悔,却一次次的胆怯,持续多年。
是喜欢他的吧,第一次在新生欢迎会上,远远的看着他眉目若星的时候。在餐厅里第一次不小心地撞到他的时候,不敢抬眼看他。细密的心思就那样泛滥开来。然后,听着学校里关于他的话题,总是一个接着一个。少女的心境就如此轻而易举的被打破,多年沉静如水的心轻易的泛起点点涟漪。
可我是什么。我在暗夜里撩起自己的头发,抚摸着额角的肌肤,就是这里吧。没有任何凹起凸出,可我知道,这里有块暗红的胎记,狰狞。而它,带给我成长年华里,唯有抹不去的伤痕。
如今,我可以剪出前面的刘海,装作云淡风轻,可谁知,那自卑的种子一旦在心底安了根,就从此发了芽。我无力改变。
于是,我对冉冉食言了,我埋藏起心中那些爱恨,缄默不语。装作无意亦无心,翩然走过年华。
我只要很安静很安静的爱着他。
『 你只是我的梦,无关风月 』
候鸟有一路向北的勇气。爱也需要。我却不敢。
安泺,我无数次在暗夜里轻咬着这个名字,却是不敢让人知晓,只在心底荡气回肠。
那日,冉冉幸福的跑过来,安泺成为我的男朋友了。她的眼睛弯成两湾月牙,笑的毫无城府,天真烂漫。犹如童话中最单纯的公主。
只有这样的她才配得上安泺吧。
我笑着拥抱她,傻丫头。
是的,只要你幸福就好。而那个人,我只要远远的看着他,就足矣。
此景,此生,你只要出现过,对我只是微微点头颔首,就已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风景。爱卑微到此,我早就无话可说了。
若是这样也好,在此间年华中遇见,我心中已然欢颜。
生命中的这段日子是凉薄而又带有一种奇异的温暖的。素心,清淡,许是极小时就养成的性格,习惯疏离。我不习惯于人多的地方,只是习惯抱了书,在日后的阳光里自得其乐。只是今时今日,只在冉冉回寝室的刹那,心中突然有些小小的雀跃的。
她说,他的发色在阳光下是亚麻色的。
他说,他的手指狭长,却是有力温暖。
她说,他有很多梦想。笑起来,散发着晾凉的薄荷味。
我安静的听,偶尔微笑。瞧,我把自己隐藏的多好。
寂寥的夜里,我从这么多的她说里,想象着他的一丝一毫的样子。我想到着韶华中,有个男孩迎着风,抱着吉他,唱着那些散落的歌谣。虽然,那不是为我而唱。
海是天翻转过来的摸样。而你是我的什么呢?
是隔着玻璃的天,还是永远到达不了的海?
或许,你只是我的梦罢了。
只不过这个梦,无关风月。
『 于我,只有文字相依相靠 』
盛夏里没有杨花飘扬。
我其实是喜欢那些个日子的。那写些杨花飘落在肩胛上,造成一个个梦境,虚幻、唯美。人生没有初见,沉醉于梦境,也是好的。
可仲夏的阳光过于强烈,明晃晃地睁不开眼。太多的执子之手,都没有属于我。
这些个的日子是清浅的。我抱着书本,穿行于这个校园。我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和冉冉,看着蓝天白云下映入眼帘的,那穿白棉布裙子的女孩和抱着吉他的男孩。
这些时光轻轻浅浅,在我这里印下深浅错落的脚印。却没有一步是为我而走。
我的爱,只是卑微到尘埃里,再也开不出旋旎的花朵。或许今时今日,没有人知道那个暗红的胎记,它却成为我永久的心病,并且无药可医。
我和你也渐渐熟络。我不擅长于言辞,更自卑于境遇。只能在看到你的时候,微微颔首。你回应于笑,更出于礼貌。
相识之后,冉冉对我说“安泺说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子呢”我轻笑,闻言合上书籍,或许是一向的疏离,一向的以曲高和寡的姿态面对他人,于是,疏离造就了特别。
冉冉靠着我的肩头,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撒进窗子。“每个人都是幸福的多好,清扬,你为什么不多笑一点呢”她孩子气的嘟嚷。可是,冉冉你不知道,这段岁月,于我,是苍白的无力。笑意浅浅,我也希望是那样的女子。
我日日的于指尖落笔,写下一个个流离交错的年少爱情。却在每日抬眼看窗外的时候,有着莫名的压抑。其实,我和你之间的距离,是让我安心的。这样,我更多次的遇见你,看见你更多的神情。虽然,你是为她深情,为她笑。
可是,我还是不自觉的把你写进了我笔下的故事,文字间,那个白衣的少年,有着微凉的眼眸,有着狭长的手指,可以抱着吉他弹奏出跳动的音符。
你有你的一方天地。
我确只有我的文字,相依相靠。在文字间落泪,刹那,起风了,安静了。
若在你的心中,我是特别的,那也是我的一方际遇。
『 清扬,一定要人如其名 』
一年、 两年,时间走的匆忙。
我很多次聆听着关于你那些枝微末节的片段。岁月慢慢蹉跎。
一次好朋友间的出游。只有4、5个人吧。你也被冉冉拉了来。你可知,在得知,你也会去的刹那,脸颊边竟莫名的泛红。
我们几个乘着车来到山脚。那日,我只记得春光明媚。韶华极盛。连青山,都闪耀出明媚的青色。许是喜静的缘故,没曾想,我的身子骨竟也是不擅长于长途跋涉。
我一个人在半山腰的凉亭休息。看着前方人先行。休息了良久,我正准备拾阶而行。却看到你从石阶转角处出现。我微微的惊诧。
你却笑了,一脸明媚。
“大家还是不放心把你一人撂在这”他娴熟的拿起我的包,对我点点头,走吧。
走吧。我掩饰着内心的紧张,一路上低头不语。疏雨过后,林子间只有滴答的雨声。
“清扬,你的文字极好”我不曾想他竟会说起这个。我看向他,对上他的眼眸,几许欣赏。刹那,我的心就慌乱了。
“嗯,是吗?空闲的时候写写。”我不知那日我落下了多远的路程。只觉得,走走歇歇,竟还是没有追赶的上冉冉她们。
“清扬,要是人如其名多好。”他的唇边挂着微微的笑,我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人如其名,多难。林间一阵清风吹过,我还迷茫于这句话,抬眼,却看到他的眼中,惊诧一闪而过。
我感到额前的刘海被风吹起,又粘回在额头上。是看到了吧。上天给我的这个际遇,只是成就一场更大的笑话。
我极力隐忍着泪,掩饰被揭开这个伤疤后的慌乱。
不曾想,他走上来,轻轻的拥抱,然后,在额角轻轻浅浅地落下一个吻。我听到他的声音“清扬,一定要人如其名。”
眼泪终于肆意的流淌。仿佛得到了多年来的救赎。
虽然,我知道,这个拥抱,这个吻,照旧是无关爱情。
『 我送你没有指针的时钟 』
那日更多的事我已记不清了。我只记得那句话,清扬,一定要人如其名。
我开始对人微笑,笔下再也不是那些悲怆的故事。很多人说,你变了。是变了吗?我很久没有做那个梦,虽然,我知道我依然会静静地爱着他,不关任何人。
时间的无涯,只是遇上你,便是此生最美好的际遇。这是条人生的弯道,于我,没有对与错。一切都是如往常。冉冉还是那个穿着棉布裙的女孩,你,还是那个弹着吉他,亚麻色头发的男孩。我还是安静地爱着你,没有任何人知晓。
什么都没有变,只是在与你偶尔的眼神交汇中,心照不宣的达成某种默契,微微的相视而笑。
很多年后,我还是会记得我曾答应一个人,做一个有着清扬眉梢的女子。
很多年后,你还会不会记得有个女孩,在你毕业时,送你没有指针的时钟。
你问,为什么。
我说,这是一个年少的梦。有个女孩在这段时光里长大,然后,宛若清扬。
〔转自新浪网博客:拓荒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