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非理性我们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称之为感性,我们已经论证过,整个社会是因为感性发现了知识与真理,而通过理性的思维对这种知识与真理进行了验证。所以说,在某种程度上,整个社会知识与真理的来源是人类的某种非理性。但是人的非理性与动物不顾一切的非理性还有十分本质的区别。
记得小时候上数学课,老师讲过这么一个故事来证明“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他说,你在路上放一块肉,然后拉一只狗过来,趋近这块肉直到它能够看见肉,放开缰绳,看够趋向肉的路径你就会知道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这么个连狗都懂得道理。是的,与其说狗沿着直线趋近肉是遵循了一种数学界的定理,不如说它是一种发自身体本能的反应。
当然,人的非理性是有动物性的一面的,但也并非仅仅是动物式的本能,更有属于人的精神探索。动物性的非理性疯狂只是局限于对于肉体的渴望,而人的非理性则是对于神秘之物的惊奇式追问。人的非理性在高层次上是生命的充分开放,而绝不屈从于不可知未来和神秘宿命的执着探索。
没有开放的状态和执着的探索精神,人就不会有创造力,更不会欣赏悲剧之美,不会执着于信仰的虔诚。
理智的清明固然令人羡慕,它特别适合于日常生活中理性人的功利计算,适合于用最小的成本换取最大的收益,这也符合我们经济学中理性经济人的假设,但是,生命如果没有了沉醉的时刻,没有超越功利的计算,甚至不计功利后果的癫狂,难道不是过于呆板了吗?难道与行尸走肉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同时,非理性不一定就是一个贬义词,我们整个社会对于非理性这个词本身是有一定的偏见的,甚至对于冒险,挑战都有一定的排斥,这首先是源于我们中华民族五千年以来的“中庸”思想,所谓的中庸,就是“不偏不倚”,其实,从经济学的角度,整个中国社会的这种对于挑战、冒险等非理性行为的排斥,源于他们是一个风险厌恶的民族,风险厌恶者做出的决策,往往是中庸的、保守的决策,当然,对于一个人而言,风险厌恶,保守,中庸并没有错,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应该提倡,试想一下如果从明天开始,所有的人都开始成为一种“风险偏好者”或者“挑战创新者”,这个世界将是怎么样?试想一下,你去打的,师傅用一种以前从未尝试过的马力载着你前进;你去医院买药,医生用一种创新的甚至还没有实验的药物为你治病;你去银行取钱,柜员甚至不要求你输入密码就可以取出来,因为是可以节省时间,这算是一种新的制度创新···
所以说,整个社会应该有一种理性驾驭下的非理性意识,而且这种非理性的行为应该是在某一种安全的范围内的行为,并不能成为一种整个社会的全面的颠覆性的趋势或者行为。只有这样,整个社会与民族才会获得更多的发展的空间,只有这样,整个社会的知识挖掘才会出于一种良性的互动之中。
人类能够人为地制造无孔不入的社会性恐惧,也有能力通过制度创新来摆脱这种恐惧,但是,后天的社会性恐惧能够摆脱,先天的本体性恐惧无法完全摆脱,恐怖的独裁社会可以被免于恐怖的自由社会所代替,但是生命的衰老、灵魂的孤寂和痛苦却没有办法代替。而我们每个人,对于生死、爱恨、短暂以及一切不可知的未来的恐惧,成就了理性和信仰,也成就了人类的文明。